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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︰嚴振邦 圖:譚螢螢 難度:★★☆☆☆
旅行其實是種心態。
我們去旅行,去的常常是新的地方,總覺得只有新地方才能帶給我們新的衝擊。這些都沒有錯。新地方往往讓我們認識到新的文化、遇上前所未見的人,讓我們有新的體驗,甚至對世界有新的看法。但大家身邊又有沒有一些朋友,無論他們去哪個地方旅行,他們都過同一種生活,用同一種方式看世界,可以說是把自己的生活搬到了世界各地?
對這些人來說,新的地方也只是換了個地點,做着同樣的事。他們根本不覺得世界可以有新事物,所有的東西,都一定在他們理解的框架下運作。人封敝了自己,就算地方再新,都走不進來改變你。我立了心把你當成肯定我舊有框架的事例,而不是打開自己讓你來改變我,則那些旅行會改變自己的事就決不可能發生。
事物的意義是客觀不變的嗎?
這樣的經驗跟哲學詮釋學息息相關。在哲學詮釋學出現以前,人們總覺得一個文本的意義是客觀不變地存在的。一本書,彷彿自己就盛載着作者給它的意義,而每一個讀者都是偵探,在閱讀時把這個客觀不變的意義找出來,這樣就算是讀明白了這本書。讀者只是尋找這個文本的意義,但他卻沒有參與這意義建立的過程。
哲學詮釋學告訴我們,我們閱讀的經驗並不是這樣的。一樣看《射雕英雄傳》,十五歲看的是那些各大高手的比拼,廿五歲看的是小說的俠義世界,三十五歲看的是國仇家恨,四十五歲看旳是憂國憂民,六十五歲再讀看到的卻可能是國族的概念對世界帶來了多少破懷。讀者心態、背景的不同,文本呈現給讀者的意義也不同。所謂閱讀,從來都不是一個單向的過程,絕不是讀者找到了文本的意義,就讀明白了這本書。文本意義的建立,從來讀者都有份參與。
用伽達馬(Gadamar)的講法,閱讀本來就是讀者和文本的視域融合,透過讀者打開自己,讓文本改變自己的視域,使自己看不到一樣的東西。但能讓文本改變自己的視域,意味着讀者本身就有一個視域讓文本改變。
用日常語言來講,讀者自己的心境、態度等,也會影響到文本能呈現出甚麼意義,而閱讀後,文本呈現的意義才再反過來影響讀者的心境、態度。所以說,讀者本身也有份參與意義建立的過程。
旅者的心境
旅行也一樣。旅行中遇到的新事物有甚麼意義,從來不只取決於這事物本身。同一時間,旅者的心境、態度也會影響這些事物的意義。若我們立心只想去吃喝玩樂,不打算躺開自己讓新的事物進來,則再多的衝擊,也不容易產生出新的意義,來改變旅者舊有的世界觀。
但倒過來說,若我們明白這點,那麼我們就明白心態對旅行的重要之處。即使在家,只要我們用旅行的目光來端詳自己的家、自己住的小村、自己長大的城市,也可以讓很多舊的事物呈現出新的意義。就如有一天我在我家樓下坐着,像去了巴黎看法國人怎樣生活一般,看看這條屋村的人都在做些甚麼,就會發現這些人做的東西,突然有了另一種解讀的可能。所以說,我們不防多點以旅行的心態來看看自己的家、自己的城市,可能會意想不到地,打開了它們新的可能,讓我們對自己的家有新的理解。
(原文刊於好集慣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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