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熱愛你的生命嗎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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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：白水　　難度：★★☆☆☆

 

　　「你熱愛你的生命嗎？」

　　也許聽到這個問題後，第一時間我們都會不知如何反應。畢竟問題本來就有點抽象 ── 怎樣才稱得上熱愛，怎樣才算是不愛呢？德國哲學家尼采就提出了一個思想實驗，幫助我們思考。

　　幻想有一天，魔鬼忽然走到你的面前，跟你說你人生中經歷過的一切一切，由從前到現在，都將會無限次重複。結婚產子、父親的離去、金融風暴，甚至細微到你在校園走過哪一條走廊、這一刻的思想，都會一一重臨。那你願意承擔這重來又重來的人生嗎？

　　人生說長不長，說短不短，總之也發生了很多事，有些事我們願意承受它的重來，但有些事則恨不得從來沒有出現過。而尼采問的不是你愛不愛生命的這一部分還是那一部分；他問的是整個人生，無論悲喜，你願不願意它的重來。這意味了回答這個問題時，你要把生命當成一個整體來看。

　　生命不是一個個片段，而是所有片段加起來的整體。發生了的事已經發生，未來的還未到來，但其實重點不在於過去與未來，而是在於當下。到底當下的你怎樣理解由自己過去、現在和未來構成的生命整體？你有沒有勇氣去承擔生命的一切一切？所以很有趣地，熱愛你的人生與否，並不直接取決於你人生本身，之前發生過的好事壞事並不能夠完全影響我們。這個問題反而是調轉過來，取決於我們自身，由你當下的態度決定，一即一切。

　　一旦你願意承擔生命，你熱愛的就是整個生命，你的過去未來都會隨之而改寫。即使以往有多難過，未來你也能夠預計有多難接受，憑你當下願意承擔的態度也可以改變以往事情在你生命的意義。能夠接受讓人難堪的事更加彰顯了你的勇氣，而且你的勇氣亦令難堪的事沒有那麼難堪。所以，即使人生是如何如何地差勁，但只要我承受得了，重來又重來，那又何妨？

　　透過一切會重來又重來的思想實驗，尼采旨在測試你到底熱愛你的生命與否。這不僅僅純粹問你對人生發生過的事之喜好厭惡，我認為更是給予人一個機會去重新思考對自己生命的態度。這是一個邀請，要你作決定：到底是當下熱愛並且承擔整個人生的重複又重複，還是不熱愛自己的人生，放棄承擔，任由過去繼續不堪回首，未來不想到來，然後就在無限的回歸承受無限的痛苦？

　　To Ask is to Answer。我提出了一個問題，但能回應的只是這問題應該怎樣理解，到最終要怎樣回答，還是由當下的你去決定。最後還是得問一句：你到底熱愛你的生命嗎？

原文刊登於Refine Magazine