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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：豬文 難度:★☆☆☆☆
無論大家是不是讀哲學的，相信也不會對「哲學是甚麼？」這個問題感到陌生。讀哲學的，要常常解答；不是讀哲學的，總是想找個讀哲學的問個究竟。但今次我想換個角度，談談哲學不是甚麼。
哲學不是風水命理
可能因為香港有位很有名的哲學講師叫李天命，又有位很有名的風水師傅叫楊天命，所以有些香港人便會有個印象：「哦，那個甚麼天命的，就搞哲學風水那些的嘛。」其實，哲學與風水可說風馬牛不相及，唯一比較能接起來的地方是哲學有門學問叫形上學。形上學探討的東西比較抽象，會追問世界的本質是甚麼、現象背後有沒有甚麼更實在的東西、宇宙變化有沒有甚麼普遍原理等等的問題。例如古希臘哲學家赫拉克利特（Heraclitus）便認為世界是由一生生不息之火所創造的。這些如此玄妙的理論，聽起來就很像風水師講的話。事實上，風水學跟哲學的旨趣有很大差異：風水學的目的很多時不是求真，而是為了轉運、為了實際上改變我們的際遇，所以並不重視論證而只重有效果。相反，赫拉克利特的學說，可以跟他表哥的餐廳生意完全無關，而只是他經過反覆思辯所發現的真理，他必須提出理據支持其想法。哲學家絕對不會像風水師一樣跟你說「不要問只要信」。
哲學不是心靈雞湯
當你走進一家書店，來到了「哲學類」的書櫃，在你眼前的，可能會有很多「讓你幸福的十堂課」、「如何勇於面對人生」之類的「心靈雞湯」書。很多人都會以為哲學家不外乎就是那些講大道理的人生導師。這個印象並不完全無根據，因為的確「幸福」、「死亡」、「生命」等議題的確是哲學常常討論的議題，也有很多哲學家非常重視哲學改變、轉化生命的面向。但把哲學完全等同這類心靈雞湯，還是有很大問題：哲學還有非常多的領域跟「如何過生活」沒甚麼關係，例如科學哲學探討科學的本質、數學哲學探討數字是什麼等；而且，就算是討探生命的哲學家，也跟講「心靈雞湯」的不一樣，因為「心靈雞湯」只重視改變讀者，讓他們過得更積極。但哲學家除了實踐，還必須以理論作為基礎。這些理論通常都是對人生種種現象的深刻反省，不會一味的希望你奮發向上，要你正向思考。
哲學不是辯論比賽
我好像一直強調哲學是一門講理據講論證的學科，那哲學不就很像辯論比賽嗎？的確，辯論是做哲學非常重要的方法。蘇格拉底做的，不外乎是每天跑到市場去跟人辯論各種議題。但哲學討論跟辯論比賽有非常重要的分別：辯論比賽是講求輸嬴的，正反立場都是固定的，為了勝出比賽辯論員可能會對辯題關鍵詞之理解寸步不讓。這些都不會（或者不應該）出現在哲學討論之中。我們跟別人討論不是為了辯贏別人而是為了審視自己的想法、對該議題有更好的認識，修正自己原本的立場是哲學討論常有之事。總之，與你哲學討論的人，即使立場不同，如其說是你的對手，不如說是與你一同探問哲學問題的人。
哲學不是吹水
一般人還對哲學有個印象：哲學只是一些不着邊際的漫談，哲學討論就像是我們平常跟人聊天吹水。人們之所以這樣想可能是因為討論是做哲學非常重要的方法，蘇格拉底的思想也不過是由跟人辯論而來的。換句話說，哲學研究不像科學研究由實驗作為基礎，也不像數學研究有明確的計算，相比起來，哲學的研究方法便好像不那麼扎實。而且，能稱得上是哲學的東西看來五花八門，哲學家討論的東西南轅北轍，有的連甚麼是一個洞也討論一番（洞（hole）是如何存在的曾是分析哲學家辯論的議題）。如此一來，哲學不就跟同樣是甚麼都拿來談的吹水很像嗎？然而，哲學跟吹水之所以不同，還是要回到哲學重視論證這個特色。我們平常吹水的時候，可以喜歡說甚麼就說甚麼，有時候明明沒甚麼想法也可以亂講一通。但哲學研究和討論，要求我們清楚地表達自己的立場，闡述背後的理由，並且回應別人的質疑。簡單來說，哲學研究必須以嚴謹的論證構成，以最認真的態度去討論吹水也會碰到的生活瑣事。
以上都是一般人對哲學很常見的誤解，不知道大家會不會也曾經這樣看待哲學呢？希望大家能在知道多了哲學不是甚麼之後，了解多些哲學是甚麼吧。
(封面圖片來源: www.meme.com)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