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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青年荼毒室（下稱荼毒室）起始於 2016 年，由 13 名中文大學哲學系志同道合的朋友成立，起初透過港台節目《五夜講場──哲學有偈傾》而為人熟悉。荼毒室已成立 5 年多，更得到不少觀眾的喜愛，帶起一股討論哲學的風潮。他們在鏡頭前有時認真討論哲學，互相揶揄，更會走入不同 KOL 的影片裏客串，在不同平台上亮相，打破了大眾對哲學人的象牙塔形象，更添新鮮感。可惜在 2021 年，《哲學有偈傾》被煞停，荼毒室眾也暫時和公仔箱闊別，本以為香港再難以有如此高質素的清談節目，荼毒室卻以民間集資方式再辦節目，以《哲學係咁傾》重回大眾面前。
延續《哲學有偈傾》 認真討論哲學
港台節目《哲學有偈傾》被腰斬的消息，不少觀眾都始料不及，荼毒室成員四哥和鹽叔亦感到非常震驚。四哥形容《哲學有偈傾》是受官方肯定、主流媒體的節目，荼毒室作為節目主持，也因此得到觀眾賞識，所以節目對他們別具意義，經營了 4 年多的節目被煞停，的確令他們非常失望。鹽叔表示自己十分喜歡這個清談哲學的節目，隨着集數增加，他有信心節目終會成為一個檔案庫，就像一個圖書館般，任觀眾查閱不同的哲學知識。他說：「有時候人的興趣會隨年月而變化，有時突然遇到一些問題，才會想去尋找答案，所以我覺得更為重要的是節目能成為公共資源，令有需要的人隨時可以翻閱。」可惜的是節目被腰斬，這個理想隨之破滅，《哲學有偈傾》其餘影片也要在一年內下架。鹽叔為此感到惋惜：「我覺得這是一個十分重要的公共資源，可促進社會對知性的探討，對香港尤其重要，因為它不再是香港原有那種很實用的價值觀。」
《哲學有偈傾》由 2017 年起，走到 2021 年，透過邀請各界翹楚對話，獲得不少觀眾的喜愛。在第一季時，《哲學有偈傾》在 YouTube 播放，只有幾千觀看次數，透過不斷的累積和進步，最後一季的集數觀看次數動輒數十萬。不少人都訝異清談節目能殺出一條血路，四哥從中察覺到觀眾的口味極度廣泛，他指有時候觀眾不知自己對什麼有興趣，需要製作更多節目才能讓觀眾發掘自己的興趣，「如果我們媒體太過市場主導，反而抹殺了觀眾選擇的可能」，有時候觀眾的口味是「撞」出來。他舉例指其中一集《哲學有偈傾》以時間為題，內容非常艱澀，本以為比較「趕客」，但是結果出乎意料地好，大家都會一起討論，坦言「是我們睇小了觀眾」。鹽叔也同意四哥的觀點，指作為製作者最重要是，將有趣的東西拍得夠多，觀眾才會有足夠多的空間去篩選自己想要的東西。
觀眾參與 看想看的節目
慶幸得到觀眾支持，荼毒室在去年 11 月公開眾籌，希望以民間力量延續這個特殊意義的清談節目，並易名為《哲學係咁傾》，在 YouTube 播放。鹽叔解釋這個名字包含兩個意思，其一是「哲學是這樣談的」，第二層意思是不停地談下去，寄望在香港打開一個大家可以認真思考問題的空間。他說：「要保有這個空間對香港社會來說十分重要，即使官方不再給我們資源去拍節目，我們覺得有意義的話，民間可以自己的力量，重啓一個空間，觀眾也可以是參與者。」《哲學係咁傾》在不足 12 小時便成功籌得 60 萬，令大家喜出望外。四哥有感大家都身處於一個歷史轉折點，有幸生於互聯網的世代，見證權力能夠下放到觀眾手中，觀眾有能力集腋成裘，自己選擇或是支持喜愛的節目，「香港人可以自己決定自己想看什麼，而這個方式大家將會逐漸習慣。依賴一些大台的話，我們就會變得被動，現在我們大眾應多表達自己意見」。
鹽叔希望節目《哲學係咁傾》可以無限延續下去，同時照顧到荼毒室某部分觀眾的需要。作為以哲學普及為目標的團體，荼毒室一向都會拍攝 10 多分鐘的短片介紹哲學、出版哲普書籍，以及直播等來讓不同的觀眾了解哲學。他解釋荼毒室自從《哲學有偈傾》被腰斬後，一直都欠缺認真討論的清談節目，現在便能滿足觀眾的胃口，得到更為深入的哲學知識。
盼《哲學係咁傾》成為品牌
四哥對新節目更是雄心壯志，他期望《哲學係咁傾》能夠成為一個品牌，為大家留下一個認真討論哲學的印象，嘉賓為曾上節目而感到榮耀。雖然四哥笑言自己好像幻想太多，但從他的藍圖看出荼毒室一眾成員對於《哲學係咁傾》非常重視。他希望觀眾在觀看後，開始對人生有所提問，令人們反省一些習以為常的東西。鹽叔道：「有時
候有少少不安，有少少不肯定，然後我們小心去檢視什麼是值得相信的東西，這種人生更有意義。」
《哲學係咁傾》作為《哲學有偈傾》的延續，在設定上都有不少相似之處，比如 1 集約 1 小時、以 15 分鐘為 1 小節以及拍攝的場地設計等。四哥希望觀眾能夠從設定上辨認這是《哲學有偈傾》的延伸節目，而不是一個全新的節目。至於集數的時長和小節，則是從實際角度出發。鹽叔解釋要觀眾專注1小時已是極限，長時間集中精神並非容易的事，目前的時長已是比較理想。有觀眾質疑節目毋須分成 4 個小節，因為這是電視播放節目的硬性規定。鹽叔則認為小節是觀眾和講者的一個「唞氣位」，觀眾既可以整理一下內容，講者也可作個小結，令整個節目的節奏更為順
暢。
荼毒室由主持走到製作節目，當中遇到不少困難，對他們而言製作節目是一個全新的挑戰。鹽叔直指財政是最大的難題，今季雖然眾籌成功，但是他擔心節目長期營運時未必像第一次那麼幸運和順利，另外也會擔心節目收視不好。鹽叔說自己製作節目意味着不會在港台的頻道播放，港台無論在大氣電波或是 YouTube 的訂閱數目都比荼毒室經營的頻道多。雖然《哲學係咁傾》現在才出了 3 集，觀看次數亦不少，但是和頂峰時期的《哲學有偈傾》仍有差距。四哥亦擔心節目脫離了港台後，會影響嘉賓上節目的意向，畢竟小小網台並不如港台般有號召力。他強調這類清談節目的嘉賓質素十分重要，憂慮會從中影響節目的質素。雖然策劃節目充滿未知，但是荼毒室一眾都十分堅持保留並延續這個節目。
現時的荼毒室除了自己製作高質素清談節目外，還會與其他 YouTuber 合作，比如是參與試當真策劃的《墨魚遊戲》、微電影拍攝、做演唱會嘉賓等，可以說是「百足咁多爪」，一破傳統學者形象，更添趣味。鹽叔引用自己常說的名句：「人生是由不同的經驗組成。」然後雀躍地說：「呢啲特別經驗竟然因為（荼毒室）而有喎！呢個擴闊你多少人生，多咗幾多層次，咪好正囉！」鹽叔縱觀不同的合作中，最令他不可置信的是自己出現在 Serrini 的演唱會裏，他激動地說：「呢個真係演唱會嚟喎！佢喺九展喎！買咗飛嘅都有成三四千人！」他說自己只是源於一次和 Serrini 的合作，Serrini 便邀請了他扮演自己的妹妹，於是促成了這次奇妙的合作，並享受和 Serrini 同等的明星化妝待遇，化了1個多小時，令他大感新奇。四哥表示荼毒室令他認識到來自不同界別的人，和嘗試很多有趣的東西，這些都是非常難能可貴的經驗。四哥笑言自己「覺得幾過癮咪走去玩」，沒有什麼顧慮和目的。
「哲學人都可以很有趣」
荼毒室相比節目初期變化的確不少，簡單一個哲普團體已不足以定義荼毒室。鹽叔認為好青年荼毒室並不是一班 YouTuber，YouTube 只是其中一個平台讓他們普及哲學。在互聯網盛行的世代，帶給他們很多的可能和不確定，荼毒室仍在不斷變化之中，抱着開放的態度。鹽叔指這些跨界的合作，令到不少人透過其他渠道留意到荼毒室，增加了不少觀眾，令哲普之路更順利。透過在不同的平台出鏡，鹽叔認為這些有趣的合作某程度打破了對哲學人的刻板印象，希望令大家改觀，「我想令大家看到我們也有不同面向。哲學人都可以是有趣的」。
問及荼毒室成員未來的計劃？四哥說自己希望未來能夠出版一部小說，涉足文藝的範疇，屆時希望大家多多支持。
文：楊喜盈
（原文刊於 2022 年 2 月 18 日《明報》）
